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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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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喬扔掉煙頭兒,熟練地掛檔、換擋,一腳油門兒下去,加快了車速。

很快,到了飯店門口,越野車一個漂亮的漂移旋轉,穩穩地停在飯店門口停車場。

車門兒打開,珵亮的黑色皮鞋利落的落地,緊接著是大長腿,年輕男人彎腰從車上下來,看得飯店門口的迎賓小姐臉紅心跳。

比電影裏大明星還驚艷的男人。

徐喬沒急著進去,倚靠在車門兒處,掏出根兒煙叼在嘴裏。他微微低下頭,纖長的眼睫半遮住漂亮的眼睛,手半攏著,點燃。

吞雲吐霧間,繚繞的煙霧將他精致的面容半遮半掩,隨意又性感,帶著一點兒少年人的桀驁不馴,簡直騷氣到家了。

煙抽到一半兒,宋明哲的車到了。

宋明哲是真土豪,開的賓利車下地價近千萬,可以買徐喬那勞斯萊斯車兩輛。

保鏢兼司機張朋率先從車上下來,為宋明哲拉開車門兒。

徐喬掐滅手中的半截煙,迎上去,“哥。”

別人跟宋明哲稱兄道弟,宋明哲會覺得虛偽,但聽徐喬叫他“哥”,他就不會這樣想,反而覺得很親切。

他揚起嘴角,親熱地攬了徐喬的肩膀,一塊兒往飯店裏走。

“小喬,敢這麽使喚哥哥的,你小子還是第一個。”

徐喬摸不透他說這話是不滿,亦或是在表達自己跟他的交情不一般,但看他神色並沒有什麽不耐煩,於是笑道,“這是你欠我的,當初拍賣會上坑了我五千萬,你不會以為送個擺件兒就把我打發了吧。”

宋明哲哈哈大笑,“好吧,是我欠你的”話音一轉,“說說,要哥怎麽配合你。”

徐喬沖他一笑,“你正常發揮就行了。”

宋明哲心領神會,“成,那我一會兒見機行事。”

“謝了,哥。”

徐喬嘴上說著道謝的話,心中卻不由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:宋明哲好像在養著他,養肥了就宰的那種。

商場如戰場,太無情了,都是狠人,他不得不防。

許明硯狠。

薛坤狠。

宋明哲更狠。

如今他也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兇殘,在競爭中要麽吃肉,要麽被當成肉吃。

許明硯心軟了,不忍心看著大批工人下崗,沒有及時優化產業機構,砍掉那些夕陽產業,結果就被人作了文章,爆出企業存在大量不良資產,股票直接雪崩。

這就意味著,將會有更多的工人面臨下崗,且下崗時間更快,與許明硯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。

慈不掌兵,義不養財。

徐喬如今才算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刻含義,作為企業的管理者,理性必須放在感情之上。

初出茅廬時,勇敢無畏,凡事喜歡逆流而上,好像這樣才算我命由我不由天。

磨練幾年後才知道,人必須尊重客觀事實規律,順勢而為才能走得更遠,別太把自己的個人力量太當回事兒,沒有好風憑借力,談什麽上青雲。

豪華VIP包間裏的眾人,看到徐喬和宋明哲並肩走進來,面露驚訝,紛紛站起來打招呼。

兩個人都風頭正勁,一個是成了氣候的大鱷魚,真實實力早已遠超許明硯,成為隱形的首富。

一個是剛剛露出尖牙的小鱷魚,最近兩年攪風攪雨,崛起勢頭之強勁,令人咂舌,關鍵他才二十出頭,真真的商業奇才。

兩個人都是天才,只不過一個是已經成長起來的,拍馬不及,所以除了仰望,欣賞,沒有資格妒忌。

而小的就不一樣了,小荷才樓尖尖角,是個人就想把他扼殺在搖籃裏,讓他成長起來,就是在給自己培養競爭對手。

本以為許明硯倒了,接下來,大家就可以一哄而上,啃咬分食這個小的了,不成想,徐喬竟然攀上了宋明哲這個大靠山。

許明硯穩穩地坐在主位上,沒有動,玩味地看著一眾人的表現,嘴角露出略帶譏諷的笑。

徐喬做介紹,“爸,這是我好朋友,瑞易的宋總。”

這是徐喬在公開場合第一次叫許明硯爸爸,等於是公開承認了自己的私生子身份,在許明硯最落魄的時候。

許明硯的心像刀割一樣,他欠兒子的債怕是一輩子也償還不完。

宋明哲笑著走到酒桌前,拈起一個空杯子,斟滿,舉起來對著許明硯道:“許叔叔,不請自來,討杯酒喝,您不介意吧。”

“哪裏。”許明硯緩緩站起身,“宋總,久仰了。”

宋明哲:“明哲對許叔叔亦是仰慕已久,我敬您一杯,您隨意就好。”

說著話,宋明哲一仰脖,一口悶掉了杯中53度的高度白酒。

“咳,咳咳。”

杯子剛放下,他就用手帕遮擋著嘴巴,輕聲咳嗽,“明哲身體不好,不勝酒力,讓諸位見笑了。”

場面一瞬間的安靜。

誰都知道宋明哲是病秧子,無論什麽場合從來不喝酒,今天他竟然為許明硯破了例!

他不但喝了,而且二兩的杯子,一口悶,擺明了就是過來替許明硯撐場子的。

許明硯並沒有露出什麽感激之色,目光在宋明哲和自己兒子身上來回掃了兩眼,不動聲色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,也幹了。

這會兒已經有人很有眼色的為徐喬和宋明哲添置了餐具椅子。

高秘書忙點了幾道新菜,吩咐服務員盡快上。

徐喬坐在許明硯身邊,朝宋明哲投去一個感激中帶點兒心疼的眼神。

雖然有表演的成分,但他眼睛本來就生得黑白分明,十分幹凈明亮,又融合了小徐喬的神魂,目光就特別能騙人,能融化人。

宋明哲很愛惜自己的身體,多少年沒飲酒了,乍一喝,喉嚨裏確實很不舒服,看到徐喬這個表情,笑了笑,心說還有點兒良心,沒白讓他遭罪。

徐喬:媽的,這宋明哲是不是有點兒太賣力氣了,這人都是投入越多,圖謀越大,與虎謀皮,他得小心。

雖然疑惑,但徐喬並不畏懼,經驗都是在戰鬥中學習的,對手的高度決定了自己的高度,與高手過招兒才能進步最快。

在座的,徐喬年紀最小,除了宋明哲,都是他叔叔輩兒的,與情與理他都得給眾人敬杯酒。

徐喬給自己倒了杯酒,就要站起來,宋明哲擡手壓住他手腕兒,笑道:“以茶代酒吧,我剛才已經喝過了,怕是一會兒開不了車,你得給我當臨時司機。”

眾人都是一陣無語。

你宋明哲特麽缺司機嗎,隨便一個電話就有人來接了。

見過上位者以茶代酒的,還真沒見過小輩兒給長輩敬酒以茶代的。

無語又如何,宋明哲就是這麽霸道,高興給你個笑臉兒,不高興就可以不給你面子,這就是碾壓,實力的碾壓!

許明硯視線越過兒子,落在宋明哲身上,眉頭蹙起,有一種兒子被人搶了的錯覺。

我這個爸爸還在這兒坐著呢,你宋明哲一副家長做派算怎麽回事兒?

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宋明哲的城府之深,剛才不遺餘力捧他,這會兒又不給其他人面子,一揚一抑之間,把他的立場擺放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
徐喬也是個護短兒的,他怎麽折騰他爸沒問題,那是一家人的內部矛盾,別人欺負許明硯就不行。

一進來他就看到許明硯桌前的兩個空酒瓶子,心裏憋著氣呢。

宋明哲讓他以茶代酒,正合他意,站起來,“在座的各位都是小喬的長輩,徐喬敬大家一杯。”

眾人不管願不願意,都不能不給宋明哲面子,只得幹了。

這會兒許明硯雖然坐在宴席的主位,但實際上儼然宋明哲才是中心。

宋明哲是個會做人的,知道自己在這兒會令許明硯尷尬,雖然許明硯什麽感受不關他屁事,但他得照顧徐喬的感受。

他意思性地應酬幾句,有意無意提了提自己目前正在和徐喬合作開發一個大項目,就站起身來。

“許叔叔,我和小喬還有別的局要應酬,就不多耽誤您和諸位了。”

“好。”許明硯笑了笑,轉身又對徐喬道:“喬喬,宋總可不是一般人,你要向人家多學習。”

徐喬假裝聽不出他話裏的提醒之意,對宋明哲笑道,“宋明哲,我爸說你不是一般人,讓我跟你學習呢。”

宋明哲就笑,“許叔叔,您太擡舉我了,是我得向小喬學習,我們這次合作,很多好建議都是小喬提出來的,跟他在一塊兒,我才是受益良多的那一個。”

真會捧人,捧得他都有點兒接不住。

徐喬在桌子底下踢了宋明哲一腳,那意思是讓他收斂點兒演,差不多得了。

換個人敢拿腳踢宋明哲,墳頭上的草早就三尺高了。

但宋明哲把徐喬當自己人,徐喬跟他相處越隨便,他越覺得輕松自在,覺得自己可以像個正常人了,很舒服,很治愈。

兩個人從包間裏出來,徐喬松了一口氣,道:“哥,剛才多謝你了,這幫人只要不落井下石,拋售手頭兒上的股票,我爸的公司多少就還能撐一撐。”

宋明哲:“放心吧,現在拋售對他們來說也是斷臂求生,不得已而為之,如今多少能看到一點兒希望,估計他們暫時不會下桌。”

頓了頓,他又道:“對了,我給你湊了一桌麻將,證券的人,銀行的人,我都給你請到了,明天一塊兒坐下來,看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解決辦法。”

“嗯,那我提前安排一下,對方有什麽喜好,哥你了解嗎?”

宋明哲:“你不用操心這些,我跟他們比較熟,一切我來安排,到時候你人過來就行了。”

“行,那就麻煩哥你來安排,我先去趟洗手間啊,憋不住了。”

宋明哲就笑,“你也太存不住貨了,才喝一杯茶而已。”

“滾!”

狗屁存不住貨。

老子的射程非人類!

徐喬放完水,一臉舒爽地從衛生間出來,看到宋明哲正在打電話。

聽人打電話不禮貌,徐喬幹脆走到前臺要了兩小杯溫開水,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瓶,倒出一粒,用指甲刮了一些碎末撒到其中一個杯子裏。

管他指甲衛生不衛生,反正不是自己喝。

不過話說他的指甲真挺幹凈的,而且剛才還洗手來著。

宋明哲打完電話走過來,徐喬遞給他一杯,“天兒熱,喝口水。”

宋明哲從不喝經過別人手的東西,猶豫了一下。

徐喬塞他手裏,“宋明哲,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呀,擔心我給你投毒不成?”

宋明哲笑了笑,“沒有,只是不太習慣。”

說完,他幾口喝掉了,杯子口朝下倒了倒,笑,“一滴不剩,就算你給哥哥下毒,我也認了,誰叫我眼瞎,識人不清呢。”

徐喬也笑,做好事兒做到他這份兒上,也沒誰了。

不管怎麽說,宋明哲剛才確實是為了他才會破例喝了酒,這份兒人情,他得承認。

盡管商場無情,他還是願意人與人之間有一點兒人情味兒的好,哪怕是虛假的溫情,也勝過全是赤果果的利益交換。

兩人道別,宋明哲坐在疾馳的轎車上,嘴角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
張朋:“老板看起來似乎很高興。”

宋明哲“嗯”了一聲,沒解釋。

其實那杯水一入口,他就喝出不對勁兒了,不是白開水的味道。

但是他忽然想賭一把,賭徐喬不會害他,不光是沒理由,還因為他相信徐喬的人品。

他果然賭贏了,徐喬給他喝的是好東西。

而且應該是關系到徐喬的秘密,很珍貴的好東西。

習慣黑暗的人,不一定是喜歡黑暗。

像他這樣的人,也未必就不向往良善。

否則留著那對繼弟妹幹嘛?

添堵嗎,提示他曾經有多下賤地討好他們?

他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變成毫無底線的魔鬼而已。

回到小區,徐喬看了下手表,在心裏松了口氣。

還好,還好,還不到晚上十點鐘,他現在是真有點兒害怕面對老婆失望的眼神。

比起蘇清越的不打、不罵、不責怪,他倒寧願像當初一樣被罰跪搓衣板兒,跪完了,至少沒有心理負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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